2014年7月25日 星期五

峇里島婚禮




13年十月,阿基菈菈經過了看好又不看好,難分又不難分,一週裡三天歡喜兩天爭執還有兩天分開打拼的甜蜜三年,終於如常步入禮堂。其實公子阿基不是我們的朋友,美人菈菈才是;和阿基只有一面之緣--那天把小倉鼠託他們代養,籠子大,所以要車來載,菈菈呼叫阿基,陽光舒服得很,我們就站著等,等著太陽大起來了,來得是一名僕人和僕人的舊型檔車,這就算籠子掛擺得住,小老鼠光在印尼的顛路上晃也嚇死九條命了,何況我們的老鼠也不是九命怪鼠。何況籠子也掛擺不住。

後來,阿基開著日系名車抵達,白皙的他唸了菈菈幾句,轉頭仍禮貌性地雙手捧過籠子,「哦,」他說:

「籠子真是蠻大的。」
「生命是應該自由的。」
「那你不如別用籠子把牠關。」
「唔,但是自由總有個限度的。」

這是我們公開的幾句對話,結論是下面的人自由的限度,端看上面的人忍耐的程度。待旁邊蔭下蓉和菈菈竊竊私語完畢,揚一揚手,互說再見。啊,再一次見,就推到了一年後十月份的峇里島,菈菈事前問我們是不是一定去參加,她要訂房,峇里島上千間飯店,我說還是自個兒訂罷,逛哪裡的街也方便,她說不不,兩家人親戚好友全住同一間飯店,就在水明漾街邊,打算幾天前要到,住幾晚,就說。


原來阿基的事業在峇里島,他們的規劃是,菈菈的工作先做著好玩,一旦懷孕以後,將工作告一段落,即要搬到峇里島休養生息。倘若胎教的影響層面夠大,那個寶寶天生就會是個非常悠哉恬淡的寶寶,像魏晉時代的寶寶一樣,說不定有天地為衣的涵養。菈菈是地頭女蛇,一切聽任安排,略微失禮的是,她們的婚禮從早上到天主堂開始,直到晚宴才完畢,我們趕晚班飛機的關係,不能參與筵席了,「沒有關係,早上跟我們一起禱告謝恩就好。」她說。

第一次的經驗多半有意思,因為你知道那多半是最後一次。身在基督教會,常聽人講述天主堂的儀式有多麼傳統隆重,我以為連孔廟八佾舞都逐年歡樂的時代刺激下,隆重的重量怎麼也得跟風減一減,縮得婀娜精巧一些;然而,穿過佈滿氣球彩帶的前廳,人人都發到一本小冊子,總共有21頁,密密麻麻的程序和台詞,原來是今天的流程。

九點半多一些,神父斂容登台,全場肅靜,兩對伴郎和伴娘,把一對新郎和新娘領進來,於是神父開始說話,畢竟是深奧的印尼文,雖然講的是聖經的道理,聽來卻和每天五次全城播放的回教聖音差不離,令人屁股針氈,蓉卻特別真誠地替人幸福的模樣。敬酒,傳道,祝禱,傳道,繞行,傳道,面大眾,傳道,背大眾,傳道,全體起立,傳道,坐下,傳道,親友致詞,傳道,伴郎伴娘露臉,傳道,舉燭,傳道,對視,傳道,簽字,傳道,重複上半遍......然後領受聖餐作結,起起落落,模擬人生似的。過了中午,神父終於下台,領新人和會眾走到外頭,吩咐把自由鴿送過來,放飛牠們的時候,大家都高興得合不攏嘴。

阿基是不用籠子的人,他的雄鴿子飛得又高又遠,不回頭了。新郎前景無限。菈菈的小白鴿飛到路口,電線桿外繞了一圈,就停在轎車頂上。可能是美人不乏追求,但始終要求戀人只是一個單數的緣故。怪不得他們之前甜蜜得那麼艱難,難一難又蜜糖膠漆。到了今天他們即將突破一年紙婚,無論如何,祝福他們。

提早抵達禮堂
主要親友到齊
講話
講話
簽了字,典禮就到尾聲
領受聖餐
電纜是必要的,至少生活中還有氣球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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