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我是流竄遇寒，急急回家的風－－章詒和《楊氏女》

且來談談章詒和小說系列裡的第二部。

你知道章詒和是以親身經歷，把近代歷史描寫得非常感性細微的女作家，如果有一種花，是越放越有顏色，開得更晚，氣味愈久，那該可以贈給章女士，表達任何男性的推崇。那第一部成名散文作品《往事並不如煙》，付梓至今不出十年，記得當時由一位年長的女教授岔題推薦給我們，我坐在大學文學概論的課堂上，聽見教授說：「到了書店，見到許多人稱道的這本書，隨手拿起來翻。其實我本來想：往事就如煙嘛，妳故意說並不如煙，好像不合文法吧？後來看了一章，出乎意料，覺得作者文筆倒不錯呢，就買一本回家。這兩天一鼓作氣讀完它後，想一想，唉，我之前誤解了，還真的是往事並不如煙啊。」

並不溢美，很真誠的推薦語，是不是？後來，章詒和伏窗出版更多的感性歷史散文，她是一個經過文革黑暗期，入過女囚營的人，關於女囚，她沈澱到心底和手底都更沈穩的時候才落筆，這時不用散文的筆調了，這些在時代裡風捲殘雲如同落葉一樣的悲劇人物，可以以第一人稱的情節張力，她是葉，我是泥，她是泥，我是融泥的雨點，如此真正尾隨在後的記述，使讀者驚怵於她們命運的懲罰，替她們深切的悲哀。

回家以後，再出發

貧民窟的小朋友

外婆是山林之間長大的茶農，79歲的時候，我們上台北郊山，她還健步如飛，起意拋我們落在後面；85歲的時候，遲緩龍鍾不提，意識狀況也不再適合獨行，所以終於請了印尼家傭來照顧她。雅蒂妹妹當時才高中畢業多一年，為了哥哥爸爸買房子的偉大目標，來台非常勤快，在鄉下左右無事，常把老人拉著去洗香，香噴噴地出來覺得房子不夠乾淨，就把三層的老屋清了幾清，最後還是坐不住，就在茶園邊上闢了一塊菜園給自己玩。

沒見過親友團對一個女孩子這麼無可挑剔。要不是她出身是個印尼人啊......

外婆說：「安怎，黑一點甘不好？叫大表哥娶她！」
舅媽說：「這......大兒子不在啦，日後再問啦。」
外婆環顧：「那個竹山的四妹的榮仔找無女朋友姆？叫榮仔嘛行，給她娶回來啦！」
舅媽說：「這麼多人在這裡，今天哪欸記得這清楚？」
三表哥說：「其實我的好朋友阿土......」
阿土說：「對不起，我舊年到今，觀察雅蒂妹妹很久，她是一個好女孩，假使她不棄嫌，大家不棄嫌，我想要......」
大家看著雅蒂，雅蒂跑了進房。表姊妹跟進去，大家只好看電視，表姊又走出來，表姊說：「原來她有喜歡的人了。」
阿土問：「是誰？」
表姐直：「這個查甫今天也在這裡，但是對不起，不是你，阿土。」
阿土說：「不要緊，我會等。」
原來答案是座上青年中的一個，不過他們不可能，因為，妳深深愛上的人，卻深深愛上了別人，有甚麼法子？遇到這事的人只好去尋同病的安慰，建議是在冬天閱讀白馬嘯西風，哭著讀完，春天剛好來了。
外婆開始重複：「安怎，黑一點甘不好？叫二表哥娶她！二表哥是不是竹山的榮仔......」

峇里島婚禮

13年十月，阿基和菈菈經過了看好又不看好，難分又不難分，一週裡三天歡喜兩天爭執還有兩天分開打拼的甜蜜三年，終於如常步入禮堂。其實公子阿基不是我們的朋友，美人菈菈才是；和阿基只有一面之緣－－那天把小倉鼠託他們代養，籠子大，所以要車來載，菈菈呼叫阿基，陽光舒服得很，我們就站著等，等著太陽大起來了，來得是一名僕人和僕人的舊型檔車，這就算籠子掛擺得住，小老鼠光在印尼的顛路上晃也嚇死九條命了，何況我們的老鼠也不是九命怪鼠。何況籠子也掛擺不住。

後來，阿基開著日系名車抵達，白皙的他唸了菈菈幾句，轉頭仍禮貌性地雙手捧過籠子，「哦，」他說：

「籠子真是蠻大的。」
「生命是應該自由的。」
「那你不如別用籠子把牠關。」
「唔，但是自由總有個限度的。」

這是我們公開的幾句對話，結論是下面的人自由的限度，端看上面的人忍耐的程度。待旁邊蔭下蓉和菈菈竊竊私語完畢，揚一揚手，互說再見。啊，再一次見，就推到了一年後十月份的峇里島，菈菈事前問我們是不是一定去參加，她要訂房，峇里島上千間飯店，我說還是自個兒訂罷，逛哪裡的街也方便，她說不不，兩家人親戚好友全住同一間飯店，就在水明漾街邊，打算幾天前要到，住幾晚，就說。

命運會因相遇之人而有所改變－－觀相大師：滅王風暴

小皇帝剛剛從父親那兒得到龍位，最該提防的人，恐怕就是打小親切到大的叔叔了，皇宮內室將要噴濺多少血，很大程度上端看這位叔叔有多陰險。

南北朝時期的南邊四朝，陰險的皇叔不只一位，而是數十位，整片宮城簡直是用同姓骨肉的身首搭起來的，飢餐父兄肉，渴飲親族血，邪得荒謬，反而後來讀書人就不怎麼傳講；所以關於叔叔奪權，除了小獅子辛巴和他的叔叔刀疤爭奪獅子王深入淺出老嫗能解以外，最著名的，還要數十四世紀末期1399年，明代燕王朱棣起兵造反，自命平靖內難，實際是趕走姪子惠帝的「靖難之變」。朱棣成了明成祖，倒比小朋友惠帝更像個處斷英明的天生王者，由於太出名了，後來在中文史載裡，便把十五世紀中期1452年，朝鮮發生的類似事件，也稱作癸酉靖難。

那段歲月裡，朝鮮國和明朝時有往來，說是朝鮮王爺受了鄰國啟發，也未嘗不可。這部電影的故事，就發生在朝鮮改朝換代的風暴時期。

觀念大不同

華人老師和印尼人老師

跟一個華人家長談完小朋友的小事，送她走到門口，忽然說及校園常規，她說：「不知道你們台灣人怎麼那麼愛記過扣分，你看每天早上遲到啊、沒穿制服啊都要登記，說了一句髒話也要記，我孩子從小到大......唉，你們台灣人又沒有信仰，常常都講不通。」

誰的牢騷抖不完，就像毛蟲蠕爬起來一樣叫旁邊的人都發癢不完。信仰問題還教人有意願深究，對於校規問題，唉，能讓初來乍到的青年教師怎麼辦呢？如果要台灣的學校跟北歐的學校同樣高明，看起來好像校方得付出三倍努力了？其實三倍時間人才經歷真用上去，也不會出現滿意的效果，在台灣的國民性格跟北歐的國民性格一樣通達以前，校方是怎麼也擔不起這份重責的。

最近聽到一則具體事例，大意是說，北歐學校的老師孩子們都極為準時，四點放學，四點七分就見不到校園裡除了鬼影以外的人影；由於地球北端這塊冰雪區的人民率皆如此紀律，所以，留校察看5分鐘，就已經是最讓人丟臉的處罰，學生都討厭的－－由此衍伸出來，將少有青蛙跳、罰站、記過等爭議，學校的行政教學也能臻至極高效率－－你想想，別的學校罰站50分鐘才能略施教誨，此地5分鐘就辦到了，那麼剩下的時間可以發展多少創意教學？

＜峇里島系列＞ Lovina 羅威那海灘

豚隊與船隊的比拼

南洋棕種人的膚質，據說是皮膚裡的上品，色彩均勻，細緻滑順，作為一名正常的男子，到了天堂峇里島，你必要覓出這個問題的解答：島上那麼多棕裡俏的女郎，是走在Sanur白色的沙灘好、走在Kuta金色的沙灘好，還是走在Lovina黑色的沙灘上好？

位在遠離南方人潮的峇里島北端，羅威那的沙灘是黑色的，也不是黑寶石，那都是刺腳的黑礫石。跟著名海灘勝地很不一樣，中午十二點以前一條街上只有日光盛照，晚上七點以後，又僅剩下月光伴你行走，就算是清朗的下午罷，才二十間上下的店面，也吸引不到多熱鬧的人群。它是一塊恬靜的避世區，只有百分之一的遊客會居停於此，沒有喧囂和繁華，唯獨親人熟悉的聲音乘風傳進耳中，眼底則是黑沙碧水藍天，當然，倘若早起，還能見到許多黑海豚。

新教學起步～雙拼快注音

t和ㄊ、n和ㄋ...，提點一遍就能懂

論到初級華語教學，一向喜歡由漢語拼音入手，因為注音符號教起來曠日費時，而且學成以後，在別國的語言系統裡也派不上用處，所以不如拼音實用。

簡表：

	發音	熟練	適用範圍
注音	標準	慢	窄，限中文人士閱讀
漢語拼音	誤差	快	廣，可結合國際拼音，與各國人士交流

略嫌倦怠而漫長的這段教學日子裡，忽然發現賈老師的雙拼快注音，才看了一分多鐘，就覺得很驚奇。你知道，近來的教學新名詞是繁不勝煩，「讀寫萌發」（反對學前幼童先閱讀後書寫，建議同時讀寫）有點道理，「學習共同體」（反對老師獨角戲，建議教學重心由教師講述平行轉移到學生討論）課堂裡談談說說，那很棒啊，「翻轉教室」（反對每天坐在教室裡，建議定期製作公開影片提供學生不限時空不限心情的學習）更好玩了，多媒體科技沒有人不喜愛的，而且在家躺著學多好。

＜行旅多少小事＞ Pulau Dua 杜阿島 鳥兒不回家，就拿牠們魚吃

跋涉來到一個號稱世界級鳥類保護區、常年10000-15000隻鳥兒出沒的小島，卻連一隻也沒瞧見，你說，是不是該給牠們一點顏色看看？

「這不可能啊！我查了權威性的資料，雖然這個月份會比較少，但也不至於一隻鳥都沒有啊！」別號鳥人的生物老師作為領隊，有點掛不住面子。

甲聰明：「剛剛遠遠沒看見鳥在飛，就知道不可能像書裡寫得那麼多，你們想，如果真的是好點，善加管理，那售門票的老人，還會千方百計騙我們的錢麼？」

乙遙指：「你們看，那可不是鳥在飛！」

丙銳利：「哼，那是麻雀！」

丁沉默。

戊年輕：「有沒有鳥不重要，我們就當來這兒玩水好啦。……雖然水色蠻混濁的，再沿著海岸走一段看看罷。」

甲也是自然科出身：「這一段是黃色的，整段海岸線都會是黃色的。水質已經被污染了。」

＜城市巡禮＞ Surabaya 泗水故事

Ciputra 大學，位於Citraland

0 猜謎的事

來猜猜下面的角色分別代表哪一個國家──

紅髮帥哥甲很早就把大眼睛弟弟乙領養過來，傳他武功，授他技藝，教他語言，取他貝殼，在海邊生活得還愜意。有一天，海外起了大混仗，紅髮帥哥甲說：「瞧著，我去證明實力。」這一打，紅髮帥哥甲給小鬍子丙打得落花流水，丙這傢伙鬥起來狠得怕人，將甲關在山上，找到海邊的弟弟乙，說：「以後學我的語言，學我的功夫。」

眼睛大多半聰明，乙學了兩套系統，跟丙說：「我還要更多。」丙說：「好，反正你人是我的，什麼都給你。你家是我的，甚麼都給我。」

這段時間，丙玩著兩面手法，一手執教鞭打屁股，另一手持槍在海上混仗裡亂開，兩邊都過癮得很。豈料一不小心，鬍子給人家掀掉了，掀掉他的是胖子丁和金髮紳士戊和他們的朋友，他們揮揮手，請丙自己走。

選舉選舉，民主時代各國最要緊的就是選舉

回台灣了！這是一個精緻化的寵慣了人的地方，甚麼都佈置的一清二楚，尤其家和房間，一回到其中便覺得骨頭發軟，骨髓暫停，骨肉分離－－肉動骨不動地賴在床上－－三天了，人僅僅笨躺著，脫俗、飄渺，根本不要出門。

台灣珍奶和印尼帶回來的Baby Milo

一出門，我就買了一杯珍奶。

聽說排骨便當和珍奶是台灣夥伴最愛的午餐妙配，亦是熱量膨大的絕搭；我自知早已不是精幹的瘦子了，不敢那樣炮製，所以，我拐彎抹角，走遠買了十個鍋貼。鍋貼的蜜油和甜醬像星星一樣閃著眼睛時，我慶幸先曬出了一身汗，還有剛點了完全不加糖份的奶茶。好了，儘管如此，估計體重仍會與日俱增，因為過不了兩天也會依樣畫葫蘆再買一遭。

我是說，在民生上，台灣真是夠均富愉快的國度了。